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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診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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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蘇戈,你團隊這審美真是越來越差了。”國內頂尖時尚雜志SUOON主編冬綏無時無刻不在散發她挑剔毒舌的審美。

在廚房的油煙機運作聲中,蘇戈聽到冬綏的吐槽,隨口接道:“哪條?”

“就特醜的那條。”冬綏形容的非常直接。

“……”蘇戈在冬綏擡手晃動時看清了她拿的是池徹送她的翡翠項鏈,“你懂什麽。這是傳家寶。”

“額。”冬綏頗為意外,組織了一下語言,“那蘇家的家族奮鬥史挺勵志的。”

“有眼無珠。”蘇戈不樂意聽這話,“寒磣的就是你,還給我。”

蘇戈從廚房裏出來,擦幹凈手,才將項鏈拿起來,心情愉悅地端詳片刻,才小心翼翼地收到盒子裏。

她臉上洋溢著幸福,整個人看上去氣色特別好:“這是阿徹母親的項鏈,是一套。除了項鏈還有戒指和手鐲。”

冬綏吃驚地張張嘴,驚呼:“蘇戈你現在的樣子好像是個癡漢,竟然學會了偷東西。”

“什麽偷,這是阿徹送我的。”蘇戈兩手捧著首飾盒,緊緊地抱在懷裏。

冬綏癟癟嘴,不停地在梳妝臺上瞟:“那戒指和手鐲呢,讓我看看是不是一樣的土。”

“你才土呢。”蘇戈哼了聲,嘟囔,“戒指當然要等一個更重要的場合送給我啊,比如求婚什麽的。”

冬綏無語地翻了個白眼,不想和傻子計較。

她聳了聳鼻子,聞著香味往廚房走:“你這湯煮了多久了,我快餓死了。”

“停!”蘇戈揚聲制止住蘇戈的動作,連忙跑過去護住,“這是我要帶去醫院的,沒你的份。”

“這一整鍋呢。”撐不死他丫的。

蘇戈記仇:“那也沒你的份,誰讓你說那項鏈醜呢。”

“……”

蘇戈特意從裴敬頌打聽了池徹的值班表,趕在午飯前拎著鯽魚豆腐湯跨進了央協的大門。

醫院裏,池醫生經過護士站,聽到兩個小護士在八卦。

“蘇戈真的確定要參加那個模特和設計師的綜藝嗎?一想到先前有女星在參加這檔綜藝被封殺我就心裏慌慌的。”

“粉絲建議的,蘇戈經紀人說已經在對接這件事情了。畢竟生日會上江問渠為蘇戈設計的那八套衣服太深入人心了,所以粉絲強烈建議兩人參加這檔綜藝。”

“蘇戈說接下來一年的工作安排聽粉絲的,果真照做了。蘇戈和軟糖間的雙箭頭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。”

“是啊。如果能跟江問渠一起參加,這檔節目的質量總不至於太令人擔心。而且郎才女貌,我已經做好了嗑cp的準備啦。”

直到兩人說話聲音漸漸壓低,池徹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停了腳步。

“池醫生……”兩個小護士忐忑地搓著衣角。

近來整個胸外科都知道,池醫生的心情似乎不好。人冷漠了,話也少了,為數不多的溫柔僅僅留給了患者。

孫醫生還笑著開玩笑說,你這是成了大網紅開始端架子了。但池徹對此並不覺得好笑。

“池醫生,有人找。”好在孫醫生及時出現,挽救了上班時間聊八卦的小護士未知的命運。

池徹從護士站方向收回視線,看到孫醫生神秘兮兮地朝辦公室方向指了指,將手遮在嘴邊,悄聲道,“是蘇戈哦。”

“……”

彼時,蘇戈滿心歡喜地推開診室半掩的門,敷衍地在門板上敲了敲,露頭,卻意外地又一次在池徹的地方見到了陳雪硯。

“?”

陳雪硯對上蘇戈的視線,立馬擡手不停擺:“你別誤會別誤會,我和池醫生清清白白。池醫生臨時被院長叫去了,我在這幫他看一會。”

從護士站到診室這條路池徹走過無數遍,今天卻異常艱難。

他步伐沈而穩,廊頂嵌入式燈盞傾灑下的暖光投在他冷靜肅穆的臉上。

他在想事情,相關的記憶電影畫面般一幀幀變化。

“那就是蘇鶴清的女兒?”高中時江問渠來學校找池徹時見到蘇戈,隔著一條熱鬧的小吃街遙遙地在人群中看到她的身影。

池徹不願意讓他接觸,隨即改口答應了方才一直強勢拒絕的事情:“我這周末去你那。”

江問渠頗為意外卻又意料之中地瞧著少年青澀臉龐上剛毅的神色,嘴角挑高,神色莫測,爽快地答應:“好啊。”

池徹剛要說“我答應了,那你可以離開了”,便見江問渠興趣濃厚地朝蘇戈的方向望了眼,自然道:“你不把小姑娘喊過來介紹一下嗎?她長的真漂亮。”

江問渠笑吟吟地看向池徹,追問道:“你覺得她像不像你小時候養的第一只波斯貓?”

那只被江問渠用來當作教學範本,無數次在池徹午夜夢回驚醒時回憶起的貓咪。

池徹震驚地聽著江問渠的發言,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攥著,青筋凸起。他不止一次地覺得江問渠恐怖,但從這一刻起,池徹覺得他令人無比憎恨。

池徹的沈重心思被突然爆發的尖叫聲打破。

緊跟著響起的是蘇戈的聲音:“您別沖動!”

從值班的診室的方向傳來。

池徹渾濁的眼神逐漸聚焦,眸色冰冷,顧不得其他,疾步邊往那走。

即便面對再棘手疑難雜癥都沈著冷靜的男人,罕見地在人前亂了分寸。

診室裏,蘇戈在被陳雪硯誇讚過和池徹好般配後,順便向她打聽起池徹在醫院的情況,誰知剛強調完“重點講講追求者的部分”,便被突然沖進來的人嚇到了。

是上次在住院部大廳醫鬧的男人。

此刻他似乎又滄桑了許多,醉醺醺地帶著一身酒氣,活脫脫一個流浪漢。

流浪漢進門便把從懷裏掏出的酒瓶往桌沿上一摔,伸直胳膊將尖銳鋒利的切口朝著屋裏的人比劃:“你們就是個騙子醫院!每個人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,做的都是坑蒙拐騙的事情!你們怎麽不去死!”

蘇戈始終記得池徹給她講過的這戶人家的情況,妻子病逝後,丈夫接受不了現實變得頹廢而狼狽。

男人用盡力氣說話時,酒勁沖上頭,臉前有了虛影。

不知看到了什麽畫面,只見突然臉色一緊,方才憤怒的慍色登時收住,急速變成了愧疚自責的一臉愁容,剛毅的眸子裏湧上了淚光。

他憔悴地喃喃道:“餘靜,你來了……我好想你。兒子很好,我也很好,你回來好不好?”

蘇戈緊張地看著他這古怪的變化,眼看著他悲傷地連步朝陳雪硯的方向走去。

他醉的實在是太厲害了,晃晃悠悠的腳步虛浮,猝不及防地左右腳絆在一起,險些要栽倒。

陳雪硯面色煞白,肩膀直發抖,手緊緊按在一本厚厚的醫學詞典上時刻準備拿起來充當防禦的武器。

她不敢動作,也不敢躲開,生怕自己過激的反應會刺激到患者家屬敏感而崩潰的精神狀態。

她故作鎮定讓自己冷靜下來,嘴角上揚,勉強地讓自己放松,並柔聲安慰道:“趙先生,您先冷靜,先把東西放下。”

一句“趙先生”把男人從酒醉的幻想中拉出來。

男人隨即清醒:“你不是餘靜。你騙我!”

“……”

還不等陳雪硯有所動作,便見男人憤憤地揚起手臂,高舉起地酒瓶的切口淬著一圈駭人的冷光。

“趙先生,您別沖動!逝者已逝……”蘇戈突然擡高的聲音有效地吸引了他的註意。

蘇戈看著男人朝自己轉過頭來,毫不掩飾地露出鄙夷與不屑的眼神,只覺心裏一涼。他可能是聽了太多這樣不痛不癢的安慰話,覺著好笑而無語。

蘇戈抿唇,很快換了勸導的思路。

“您動手前能讓我先來嗎?”蘇戈作為專業演員,很快把自己投入到一個同樣對這家醫院懷有怨恨的人設當中。

見趙先生緊繃的表情有所松動,蘇戈再接再厲:“這家醫院把我男朋友搶走了。”說著蘇戈垂下頭,表情隱忍卻痛苦,說話點到為止卻給人留下十足的聯想和腦補空間,“我們都快結婚了,本來能有幸福的家庭,說不準一兩年後能有一個孩子。我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,但是這家醫院——”

蘇戈猛地擡頭,“把我男人搶走了!”

一腔“肺腑”感慨完,蘇戈心裏沒底地盯著男人,不確定自己這一思路是否合適。

好在蘇戈賭對了。

趙先生難得找到同類,對於這個女孩訴說的感情能夠感同身受,心疼地放低聲音,問:“你男朋友也是被這家醫院醫死的嗎?”

蘇戈適才吸了吸鼻子,緊緊地抿唇,眼底蓄著淚花,沈重而悲痛地點點頭:“就是這家醫院。”

它霸占著我男朋友。

陳雪硯在蘇戈吸引對方註意力時,已經非常機警地聯系了醫院的安保人員,此刻全神貫註地盯著蘇戈,感慨不愧是專業演員,連她都快相信了。

不過比安保人員先出現的池徹。

池徹突然的破門而入,打破了診室內用謊言營造出的短暫和諧。

“你沒事吧?”池徹大步流星地直奔蘇戈身邊,抓著她的胳膊,焦急地關心。

蘇戈輕輕搖頭。

隨即池徹轉身:“趙先生,您先冷靜一下,把東西放下。”

趙先生被酒精麻痹後遲鈍地反應過來:“你在騙我!”

蘇戈剛要露頭挽回,被池徹抓著小臂擋在了身後。

趙先生瞧著這形勢,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懷疑,哈哈笑著,揮著酒瓶捅向了自己的腹部。

“好啊,好啊,你們合起夥來騙我。”

男人跪在地上,逐漸脫力栽倒。

嫣紅的血順著明亮的地板緩緩蔓延,艷麗而刺眼。

“去拿止血繃帶,通知手術室準備。”

池徹示意看傻眼的陳雪硯,自己則冷靜地過去查看病患的情況。

陳雪硯剛擡步去照做時,卻盯著池徹的背後,一臉驚慌:“蘇小姐!”

池徹扭頭,在蘇戈摔到地上前,極迅速地接住了她輕飄飄的身子。

作者有話要說:跪地!紅包奉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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